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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之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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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方面来说,这块殖民地不应该出现这种困境。切萨皮克湾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是西半球的大渔场。

这个狭长、水浅的河口地带充满狗鱼、鲤鱼、鲜鱼、螃蟹、第鱼、比目鱼、海龟与鳗鱼,这里的鱼类如此繁多,史密斯甚至说平底锅在这里不仅可以用来煎鱼,还可以用来抓鱼。詹姆斯河里的大西洋鳟鱼大到足以让原住民男孩用藤菱套住鱼尾,然后给鱼拖进水里游。(我本来不相信,直到詹姆斯镇一名考古学家告诉我,他曾挖掘到全长可能达十四英尺的鳟鱼骨头。)这里牡蛎的数量之多,原住民宴饮后丢弃的牡蛎壳,可堆成一座面积近乎三十英亩的小丘。

殖民地居民置身于如此丰富的食物来源,为什么还会饿死?其中一个原因是英格兰人不敢离开詹姆斯镇去捕鱼,因为波哈坦的战士在殖民地围墙外虎视眈眈等待他们。第二个原因是殖民地居民有相当惊人的比例是仕绅阶层,他们从未实际从事劳动。前三次航行为詹姆斯镇带来两百九十五人。根据史家摩根的说法
, 这当中有整整九十二名是仕绅——其余许多是「个人随从,因为仕绅认为没有个人随从的生活是不能忍受的,即便在英格兰也是如此」。这些随从也认为自己的身分地位不应该从事劳动。然而,即使愿意放下身段,他们恐怕也无法存活,因为英格兰人不熟悉弗吉尼亚的环境。例如冬季在河川下游通常会出现缅鱼与临鱼,但英格兰人不知道这些信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捕鱼最适当。经常钓鱼的人都知道,在错误的时间与地点垂钓只会白费工夫。殖民者不仅死于营养洼食不佳的佩西,他是诺森伯兰侠仑的幼子,原齿无在他生苗纶覗的,现已亡佚。不良,也死于无知。约翰罗尔夫的运气不错,他在来年春天,也就是饥饿时期过后才抵达弗吉尼亚。大约一年之前,他搭乘探险队旗舰离开英格兰,舰上都是些敌视史密斯的仕绅。罗尔夫搭的船载着接替史密斯的新任弗吉尼亚总督。走到半途,船队遭受股风打击。其他船只顺利通过风暴,在弗吉尼亚登岸,随后的结果前文已提及(攻撃南塞蒙德、激怒波哈坦、成群遭到杀害)。至于罗尔夫的船则被吹往南方,几乎沉没。一名乘客回忆说,连续三天船上每一个人,其中许多「就像贾列船上的人一样全身赤裸」,在水深及胸的舱内拉着链斗。船摇摇晃晃地被冲到百慕大,最后在四座主要岛屿的极北处沉没。往后的九个月,生还者一直待在当地沙滩上,以鱼类、海疆与他们准备带到詹姆斯镇的猪只维生。

他们以岛上的雪松与沉船的残骸慢慢重建了两驶小船。一六一 O年五月二十三日,罗尔夫一行人终于抵达切萨皮克湾。

来自百慕大的这群人,对于眼前的饥荒与荒废景象感到吃惊,决定在两星期之内放弃詹姆斯镇。罗尔夫与其他新来者,把詹姆斯镇瘦骨如材的居民带上他们的两艘临时船只与另外两艘殖民地船只,打算前往纽芬兰。当地的大浅湾聚集许多渔船,他们或许可以恳求其中几艘带他们回国。当他们等待潮流准备出发时,突然有艘小船到来。这是另一支船队的前导船只,而它所引导的船队搭载了又一名新任总督、两百五十名殖民者,以及最重要的,可维持一年的粮食。于是前一批殖民者沮丧地回到詹姆斯镇,继续思索该如何在此地生存。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他们已不需依赖波哈坦提供粮食,但弗吉尼亚公司随后的报告指岀,不到几个月的时间,「(按两百五十名新来者中)至少有一百五十名死亡」,其中包括罗尔夫的年轻妻子。

这种状况在当时绝非罕见。年复一年公司花费巨资将殖民者送到卜吉尼亚——总计超过一百艘船。年复一年,绝大多数殖民者在抵达的数星期或数月内死亡,无论男女贫富孩童与罪人。从一六O七年到一六二四年,英格兰运送了约七千人到弗吉尼亚,十人中有八人抵达后不久就死了。

死亡的行进队伍不曾中断,即使到了今日,詹姆斯镇留下的书信、报告与编年史仍旧令人不忍卒睹。每一页回荡着悲苦泣许多满恨希望的英格兰人来到单吉尼亚没多久便撒手人女,这米园代作者尽力做出的估计,显示当时移民人救年复一年用加以及磨毋斯辉每年的存活人口。实际数字可能冇前百人的代差因为说存圮虽并不完整而且存在许多矛后。但垫盘图依此浙是的而且也今人沮找诉的言语。「与我同船的人,几乎没有人活下来,许多新来者「要不是全部死去,就是遭受可怕的痛苦三年的时间,一共死了快三千人」。罗列死者姓名与死因的报告以旧式计闻那种朴实不加修饰的笔法表现。殖民地财务官桑迪斯提到,有一名仆役才刚从伦敦过来,「还没开始做事就死了」。殖民者普莱斯在树林里被人发现,「他的身体被狼群或其他野兽撕得稀烂,肠子也被拖出来」。在一场酒醉冲突中,伊普斯狠狠揍了斯塔伦吉「导致他的头骨碎裂,第二天他就死了」。外科医师洛斯里「带一群人到弗吉尼亚」,但不到几个星期,「所有仆人都死了」。希尔告诉他在英格兰的兄弟,他会继续待在弗吉尼亚「把先前的损失赚回来,之后若蒙上帝保佑,便会启程返国」。(希尔从未成行,他一直未能弥补损失,并且在一年后死于弗吉尼亚。)「我在这里完全提不起精神」,坎纳哀叹道,「乞求上帝让我活着离开此地」。

一六一九年十二月四日,伍德里夫与三十五名殖民者在詹姆斯镇上游的新种植园登岸,这个地方名为柏克利杭卓德。赞助人事先指示伍德里夫,要他把抵达日视为「感谢上帝的日子」予以庆祝——英属美洲最早的感恩节。柏克利杭卓德的创建者下令每年的这天都要加以纪念。到了第二年的十二月四日,在前一年此日登岸的三十五名殖民者,已有三十一名长眠于地下。

弗吉尼亚公司为什么不放弃尝试?「无论这家公司从事什么活动,」克拉芬在研究弗吉尼亚公司的历史时指出:「它都是一个由冒险家投注庞大资本成立的商业组织,他们的主要兴趣是从投资中获得收益。」然而,弗吉尼亚公司的「做法」却不像寻常的商业组织。公司最初是希望找到贵金属与通往亚洲的航路,当这个希望未能实现,公司转而从事酿酒、造船、炼铁、丝织、煮盐乃至于吹制玻璃。但所有尝试都失败了,而且耗费大量的金钱与人命成本。尽管如此,这家公司依然继续在弗吉尼亚虚掷金钱与人力。公司的幕后金主为什么不收手?这么多殖民者踏上死亡之路,为什么他们还愿意继续派船?

同样令人困惑的是,波哈坦为什么容许殖民地存在?詹姆斯镇侥幸从他的首波攻击中捡回一命,但往后数年一直处于危急存亡的边缘。波哈坦为什么不口气夷平詹姆斯镇?这两个问题的部分解答均与哥伦布大交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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